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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金融业态媒介的属性与本质
不难看出,金融实际是资金融通的行为,这种行为和过程使得金融中介成为金融活动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金融中介不仅在业内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更是专业、专注的能力体现,在“内圣外王”的约束下经过长时间的积累获得双方的信任、公众的认可、社会的信誉甚至国家的背书。这进一步解释了金融中介如何取得交易双方的信任,以及建立信任后这一中介机制如何运作又如何持续。
我们承认:在一定历史条件和宏微观约束下,可能出现狭义金融脱媒的现象。但这一现象的本质并非脱离或甩开金融中介,而是以其他类型的、新型的金融中介代替原有的、银行业金融中介,并且这一现象必须有趋同的现实条件。例如,宏观经济出现通货膨胀、微观层次政府证券或债券的利率高于银行存款利率等。因此,无论从实践还是理论上讲,广义的金融脱媒并不成立,交易双方仍然需要金融中介的服务支持。
从实践来看,美国银行业在20世纪70-80年代进行了一系列变革,来消除狭义金融脱媒的影响。其中,主要包括改组国内的控股金融公司、增设海外分行和子公司、大规模的并购重组等,以“另一种金融中介”的形式缓解了狭义金融脱媒针对传统银行金融机构的压力。这一迭代过程,恰为美国银行业未来的“混业经营”埋下了浓墨重彩的伏笔。因此,从逻辑上讲,既然广义金融脱媒站不住脚,狭义的金融脱媒也失去了意义。狭义金融脱媒的存在更多的是“人祸”,而非“天灾”,即便在一定情境下存在,也会为其他金融中介所取代,实践的结果再次证明了金融中介的不可取消。
从理论来看,中介的出现是因为其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交易效率,这与科斯定理的内涵一致。从本质上看,金融中介可以帮助交易双方提高金融资源的配置能力,其能力优势和比较优势恰恰有助于支撑能力的提升、保障服务水平。由此,划分了企业的边界和经营范围,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也不例外。科斯定理主要针对组织而言,对个人而言同样适用。个体的能力、精力有限性,势必导致分工与差异,毕竟“人不是万能的”。况且,个体作为组织的基本构成单元,如果中介提高了交易成本、延长了交易时间,无论是个体还是组织都不会选择这样的中介,“用脚投票”势必导致此类中介的退化和消亡,这是市场机制和公开竞争的必然结果。
此外,淘宝、天猫等大型综合购物平台的出现也印证了消除中介的不可逆。尽管买家和卖家直接交易会节约一定成本,但由于双方往往对彼此不够了解,必须经过中介来促成和保障交易的顺利进行。购物平台的作用不只提供了购物的选择,还提供了资金的保证、付款的保障和双方履行义务的监督,甚至衍生出了融资、贷款、理财等其他金融服务。这种中介由单一走向多元、由实体走向金融的趋势非但没有精简和缩水,反倒有愈演愈烈、星火燎原之势。
六、未来金融媒介的发展与转型
既然金融业态离不开中介,那么广义的金融脱媒就成了伪命题。那么,从狭义来看,商业银行是否可能会被其他金融中介所取代?商业银行等金融中介何去何从,未来如何发展?这是商业银行比较关注的问题。近年来,余额宝和天弘基金的横空出世已经展现了由一种新兴网络平台金融中介替代商业银行部分传统功能中介的实例,对商业银行作为“传统中介”的业态提出了新的替代性挑战。对此,商业银行展开了绝地反击,内生改革箭在弦上。
从实践上看,美国商业银行的综合化经营已经对国内银行的发展给出了一种启示,有助于针对狭义企业脱媒强于居民脱媒的实际趋势,将企业直接融资的需要由集团之外转化为集团之内,解决狭义金融脱媒的现象。以美国银行、花旗银行、富国银行等为代表的大型商业银行走出了一条集银行、保险、证券、投资等于一体的金融集团,走“大而全”的发展之路。当然,商业银行的这一选择恰恰是处于交易成本的考虑,在监管政策的允许范围之内,合理的并购可以降低交易成本。值得一提的是,这种跨行业、跨国的并购需要通盘考虑,有的个别项目并不盈利,但作为金融集团的一员,可能存在较大的增长潜力和后发优势,有助于发挥全集团的协同效应和规模优势。
另一种出路是转型为“小而专”的金融机构,有助于狭义供需脱媒的需求,并在有限的狭义中小企业和居民脱媒需求中寻找基于细分市场的精细化发展格局。例如,美国有几千家甚至上万家社区银行,瞄准的就是小微企业信贷和个人客户服务的专业化市场,有的社区银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为同一家小微企业服务。这一细分格局和长久的合作关系是其他类型金融企业难以企及的,大型金融机构可能不屑于利润的微薄,而中小型金融机构难有地缘优势。再如,摩根士丹利、高盛走的是另一种独立投资银行模式,不断创新金融产品。又如,在小微企业和个人信贷领域,国内的P2P公司具备更为灵活、便捷优势,从而在大型商业银行和中小型城商行、农商行林立的局面下,找到了快速发展的间隙。
此外,在各种金融机构同质化竞争的情境下,差异化的产品与服务也可能使得提供的金融中介脱颖而出——这是彻底避免狭义脱媒现象的要旨。只有自身硬、自身产品服务特色鲜明、不易模仿,才能赢得更多的客户选择,保留甚至扩大在金融中介市场中的一席之地。例如,在当下国内经济适逢增长速度进入换挡期、结构调整面临阵痛期和前期刺激政策消化期“三期叠加”之际,一定数量的P2P平台不断跑路、部分投融资平台曝出信贷危机,许多金融机构的产品大多聚焦动荡调整中的房地产市场,难以自拔。我们观察到,仍有一定比例的中小型私募基金、理财平台专注于国内其他实体产业和国际市场,慎重使用衍生产品和高杠杆产品,在全球经济复苏的过程中寻找到汇率波动、利率变动、资源调整等稍纵即逝的商机,一战成名。
综上所述,尽管狭义的金融脱媒在一定条件下存在实践空间,但广义的金融脱媒实际是个伪命题,金融业务由于其对专业、经验和能力等比较优势的长期积累,使得交易双方在交易流程中都试图寻找可靠、稳定和长期合作的中介服务商,用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融通效率。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在一定程度都是服务交易双方的金融中介,存续了好几个世纪,其存在和演化具有一定必然性。未来的经济和金融发展给各类金融机构依然留有相当的空间,各类金融机构需要结合自身的实际和环境变化,合理定位,找准属于自己的“生态位”,从而走出一条富有特色的、其他机构难以复制的内涵发展之路。
文章来源:《国际金融》